医术精湛仁心在
40年以前,中国医生中最赚钱的行当是什么?是正骨大夫!他们吃头份,喝头份,牛气得不得了。
你千万别跟我抬杠!因为那个时候人们对恶症普遍没有感觉。像癌症这个医学名称肯定听说了,但总觉得这是有钱人生的病,没有钱的人谁去生这个稀奇古怪名字的病呢?因为大众普遍认为,有钱的人不舒服了,喜欢到大医院去瞧,这一瞧准得瞧出点病来,说不定就有癌症。没有钱的人绝对是捱不过去了,挺不过去了,就到赤脚医生那里抓点药,一吃就马马虎虎对付过去了。
时间再往前推,那就是解放前,兵荒马乱的,缺胳膊少腿的,胳膊折了,腿断了,就找正骨大夫拿捏拿捏,错位了给对上去,那个时候没有X光片,大医院也没有人家正骨世家水平更高。
有人跟我辩论说,牙医最赚钱,不管中国还是外国,都是如此。这我得承认,但这是这二十年来的认识了。牙疼,确实有“疼起来真要命”的说法。但是人们真不当回子事,实在疼得想跳冰河的时候,人们才去找大夫要个单方,花毛二八分到药铺里找点草药,对付对付就过去了,再大不了,把这个虫牙给拔了算了,省得它闹腾。因为“牙疼不是病”!它就个疼,小疼小忍,忍不住的话,别人还会笑话你真会矫情。
听我的,反正当时正骨最赚钱。
只要是人,磕磕碰碰免不了的。这可不分人,钱多的,钱少的,没钱的,老的,少的,男的,女的,都有份儿;这个病,动弹不得,伤筋动骨得一百天啊,这得麻烦病号往骨科大夫跑多少趟啊;如果不去看,一个大人,腻腻歪歪三个月,影响老小吃喝;如果是一个小孩,天天疼得嗷嗷乱叫,你到底给他看不看?小孩正在长身体塑形的时候,一旦长成个歪把子,斜膀子,垫着脚一抬一抬的走路,这辈子算完犊子了。必须看啊。
令狐大夫就是鄂北八县地带有名的正骨高手。据说祖先是西域人。西域人多生活在草原,草原多良马,不管是行路还是作战,骑马必摔下马来,所以令狐大夫老祖是西北大漠方圆几百里地有名的正骨大夫。令狐大夫的医术自然是祖辈传授,再加上合理吸收中原其他医科门类的医道,简直是搭手就知道问题,动手就骨正筋顺。不管红道还是黑道,谁不钦仰?
为什么令狐的正骨医术如此高明?家父去世后,我问了一下我的大爹(我父亲的大哥,外地叫大爷,鄂北一带称呼叫大爹)。大爹说他知道!
他说令狐家里有真正的整架人骨!老人教孩子们正骨,先练家常的猪狗骨架,这是练手感。后来,子弟们都是先把整架人骨看真了,记牢了,胸有成“骨”。随后老杨就让人用厚被子把人骨包严实了。让孩子们去练习正骨;慢慢难度加大,把人骨又拆散了,包严实了,让孩子去拼接出一个完整的人骨架子才行。连续这么练上三年,才能够出徒接客。听说,令狐家的人骨架子都拼装碎了几个,你说人家的医术能不高明?
后来,方哥见到鄂北大医院里的骨科医生,说起正骨大夫练手的事。他们说,哪是真的?骨架都是塑料的。
下面有个故事,讲给大家听听。还是令狐大夫的事,可见其仁心!
一天晚上喝吧汤(鄂北把吃晚饭叫做喝汤),令狐出诊回家,趔趄在伏牛山脉的乡间小道上。后面跟着小儿子,背着药箱,也累得够呛。
忽然,一个膀大腰圆的壮小伙子从树林子里出来,拿着切面刀,喊着说:“把钱留下!”
令狐知道,这是刀客了。小儿子刚想撂下箱子,和这小子比划两下,被老令狐用手挡下了。令狐平静地说:“打开箱子,都给这位壮士!”
老令狐把银元递给刀客,顺手拍了拍了他,平静地说:“再会!”说完,领着小儿子走了,此时距离他家荆紫关还有十五里地。
小儿子奇怪了,说:“爹,太便宜他了吧!”读者朋友们,你们绝对知道,哪个正骨医生不会两下子?天天都是靠手吃饭的,手劲轻重缓急,一撇一娜,一起一落,一收一缩,一拽一送,天长日久,都是功夫啊。就像唱戏的人,哪个不会耍把式?
老头只是微微一笑,轻描淡写地说:“他还要去找我们呢!”
“还问我们要钱,明抢啊?再去,我要他的狗命!”
“别说了,走吧!”
大概过了三天时间,老令狐正在坐诊,一个大汉坐了下来。老杨抬头看了一眼,把小儿子喊了过来,说:“你来!”
小儿子很不自信得把他领到一边。原来这条壮汉,腮帮子鼓得老高,说不成话,下巴掉了。小伙计见过老爹正骨下巴,但自己心里没底。
因为壮汉太高,他让壮汉弯下腰,伸着脖子,努力抬着下巴。他就手去正,不管是强扳着,还是软按着,把大汉疼得哭爹喊娘,就是挂不上钩,安装不上。儿子急得抓耳挠腮。
老令狐招手,让大汉过去,看了一会儿,示意大汉双膝着地,仰着头,老杨一个托手,一个转圜,一个立步,好了!他对刚才一直疼得大汗淋漓的大汉意味深长地说:“你是惹住事了吧,去关公像前,默诵一会儿,很快就会好了,今后得改。”
大汉一脸迟疑,继而脸色通红,走到关公像前,扑通跪下,打躬作揖,一片虔诚。他走回老令狐身边,掏出正骨的诊费。老令狐说:“去吧!算我赞助你了。如果晚来三天,你脸部的肉芽就嵌进骨缝里了,完全长严实了,还需要手术呢!记住,莫做亏心事啊!”大汉连连点头称是。
事后小儿子奇怪了,就问父亲这是怎么一回事啊。
父亲说,忘了大前天晚上的事情了?
儿子顿时明白了,原来是老爹在递给壮汉银元的时候,把他的下巴给摘掉了。爹爹刚才让他给大汉正骨,既是让他练手,也是让他满足他的“划拉划拉“。
儿子问:“为什么不送官呢?“
老爹告诉他,这人心地不坏,定是遇到了难处。抢人有用切面刀的?他家穷得只有这一把好使的刀啊!他当时问我们要钱的时候,是哆哆嗦嗦的,看来不是老手。如果当时硬杠,恐怕你我或他会有闪失。如果是刀客,轮到我们等他来吗?恐怕是绑了我们,去给他正骨吧。让他受点骨伤,他自然会找上门来,这附近八县,谁不找我们正骨?还有,得饶人处且饶人,行医问诊,就是要有点菩萨心肠啊。“
儿子点头称是。
父亲告诉我,他八岁的时候,去见过令狐大夫一次,那是还活着,鹤发童颜,仙风道骨。当时父亲由爷爷领着去的,父亲的手指头撇了一下,肿得像根小胡萝卜。爷爷把他带到令狐大夫面前。令狐大夫一看,让八岁的父亲站着别动,说让父亲帮他个忙,让他别动,仔细去找墙上的一只苍蝇。父亲很听话,果真抬眼去找。只听“嘭”的一声,妥了,手指接好了了。这个过程就在我父亲顺眼去找苍蝇的一瞬间。原来老神仙趁小孩子出神的时候,就把指头正位了。这个时候,需要孩子注意力会高度集中,忘情地凝神旁视,忘记疼痛,容易配合医生。老神仙说也不用吃药,只需要歇手个三两天,不要玩泥巴,不要打弹弓,很快会消肿见好。因为没有用上什么药,也就不用掏钱了。
正骨复位,对身体健康有很大的帮助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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